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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沼澤中有綠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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嘀咕還沒飛近,被主人這麽一河東獅吼,扇得飛快的翅膀差點打滑,忙穩住身形,撲到主人的懷裏,呼呼地喘氣著。

雲十一仔細瞧它緊張的模樣,疑惑地問:“怎麽了?”這小家夥雖然痞了些,但從沒有過如此慌張的模樣。

嘀咕氣喘籲籲,指了指黑森林的方向,大驚失色!

雲十一眉頭微翹,掃了一眼神色略顯緊張的李雲澈,冷靜地問:“黑森林那邊來了很多壞人?”

嘀咕點頭,然後指了指正燃燒著的柴火,又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,接著倒在主人的懷裏。

雲十一把它擰起來,猜測道:“他們打算火燒森林,殺光光,對吧?”

嘀咕點點頭,嫩綠的小翅膀指向李雲澈,從上到下,從左到右,中間加上一個叉。

李雲澈本來仍處在對方放火燒林的震驚中,突然發現嘀咕的翼尖總是比劃著他,忍不住開口問:“十一,這嘀咕老指著我說什麽?”

雲十一瞥了他一眼,有些同情:“對方要把你……”畢竟對方是他的親弟弟,想想真有些不忍告訴他。

“他們要把你大卸八塊,燒成灰。”游弋在一旁淡淡地補充,眼神平靜。

李雲澈臉色慘白、閉眼、深吸一口氣,轉向游弋,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:“你說得對。”

游弋絲毫沒有意外他的話,微微點頭。接著,他把白皙的右小指放在如玉般的薄唇邊,輕輕一吹,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出,細細長長,似乎傳開甚遠。側頭淡淡瞥了一眼李雲澈,開口說:“你的功力還沒怎麽恢覆,根本無法安全過沼澤;這谷壁高聳千尺,光滑如鏡,也無法攀爬。”

“如今是秋天,天高氣爽植物幹燥,又刮迎面風,一旦點火,火勢必然兇猛。兩個時辰便能燒盡整個山谷。既然進不了黑森林,那就放火燒,傲日也受傷飛不了,他們肯定受重傷的你必死無疑。”

聽著游弋淡淡的解說,李雲澈默默無語,俊臉蒼白,眼裏痛苦一片。

嘀咕神色慌張地飛起來,左看看,右看看,樣子十分很著急。游弋和雲十一同時回頭:黑森林的那邊紅火火一片,嫣紅得格外醒目。此時夕陽西下,夜空微暗,一片火紅特別耀眼。嘀咕是鳥類,對山火格外敏感,馬上感應到了。

雲十一看了看黑乎乎的森林,前方已無路可去,後面是沼澤一片,只要一腳踩下去,立刻沈泥成死人雕塑,死路一條。

轉身看向遠方,冷靜思索著——擡頭問道:“嘀咕,前面不遠有一個小湖,對吧?”

嘀咕乖巧點頭,確實有一個小湖,裏面還有很多水鳥呢。

雲十一趕緊繼續追問:“在小湖的旁邊有一小塊地方長了很多蘆葦和野草,比別處茂盛許多,對不對?”

嘀咕想了想,點頭。它飛過那裏,確實有這麽一小塊地方挺突出的。

“那是一塊陸地嗎?”雲十一繼續追問,有些迫切。

嘀咕瞇眼想了想,點頭又搖頭。都是高高的蘆葦水草,它根本就沒仔細註意。

“不確定?”雲十一有些沮喪,嘀咕畢竟是鳥類,沒有人的細膩心思。

“我去看看。”游弋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,高大清俊的身影迎風而立,一身淺綠色的長衫血跡斑斑,但絲毫藏不住他周身的貴氣和優雅。

雲十一翻了翻白眼,說:“拜托!這是沼澤,不是泥地,你如何過去?再說,你的手和腳都還受傷,怎麽走動?”

她冷靜地查看周遭——都是樹。對了,把樹皮扒下來,用藤蔓綁定,大幅度地增加受力面積,應該在沼澤地上撐一段時間。

心裏暗測那一小塊地方的距離,低頭測算著——應該可以一試。

她把隨身的小刀掏出來,趕緊往大樹邊奔去。

就在她奔出的同時,眼前飄忽飛過一個身影,一眨眼已經離她甚遠。如飛燕,身輕如煙,飛掠而去,身姿優美,踏痕無聲。

雲十一驚悚回頭:“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古代輕功?!”

不會吧?真的有?如此飛越功夫,嘆為觀止!

古人為何能夠戰勝地球引力呢?匪夷所思啊!如果不是親眼所見,她是絕對不會相信……太厲害了!

李雲澈看雲十一眼睛圓瞪,櫻桃小嘴也呈可愛圓形,呆呆地看著游弋早已遠去的身影,一臉難以置信。開口對她解釋:“弋的功力還沒完全恢覆,不能使出他的‘雲上飄’。”

“什麽意思?沒完全恢覆就能如此?那你說的‘雲上飄’不是更快更高?!”某女子深深呼吸,盡量讓自己淡定下來。怪不得古代沒有飛機和汽車,因為沒需求嘛!

這下換成李雲澈驚悚地看著她,問:“難道你不知道游龍山莊的游弋莊主師承清風老前輩,這‘雲上飄’就是清風老前輩一手所創,獨步武林。不過,這獨門輕功需要功力極為深厚的人才能駕馭。他現在功力還沒完成恢覆,所以沒用。”

“游龍山莊?”雲十一疑問挑眉。游弋是一莊之主?難怪他一身的貴氣和優雅,原來來頭甚大。

“就是天下第一莊的游龍山莊。”李雲澈劍眉微蹙,幫她解惑。

“清風老前輩?”某人又挑眉問。

“你不知道?就是崇武派的開創者——禦風老前輩的師弟。他性格古怪孤僻,一直隱居在崇武山頂。不過他功力超凡,無人能及,世人尊他為武林至尊,他也不屑,根本不理任何武林雜事。游弋是他唯一的徒弟,功夫自然過人。”

雲十一暗自記住,雀躍著,興高采烈著。喜歡這武俠小說裏才有的調調,特別向往哦。

李雲澈側頭,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絕色女子,疑惑地問:“十一,你究竟是哪國人啊?為何這天下眾知的事情你竟好像都不知道?”

雲十一閃亮黑眸微低,答得順溜:“我從小在山裏長大,除了家裏人根本就沒見過其他人。普通的磚塊我都不認識,別說什麽天下第一莊啦!”

嘴上說著,手下的動作不停。鋒利的小刀過處,順利地卸下一大塊一大塊的樹皮。

李雲澈似懂非懂地點頭,但他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帥哥,立刻抓住重點再次問道:“原來如此。但是,十一,你究竟是哪國人啊?”

雲十一信手拈來一秒鐘自創新版桃花源故事,侃侃而談:“是這樣的——我家祖先在前朝戰亂時便隱居深山,族人自耕自足,從不外出。我是第一個走出大山的人,根本不知道如今有哪些國哪些朝廷。年代久遠,國家變更,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屬於哪個國家的人了。”拜托,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。嘿嘿,你懂嗎?

李雲澈理解地點了點頭,似乎聽到什麽,回過頭去。雲十一也跟著回頭:傲日搖晃著巨大的身子,快步小跑著從黑森林出來。剛才游弋的口哨應該是呼喚它出來。

它停下發現自家主人不在,巨大的雙翼一張,幾只滿身血跡的野兔撲通落地,它壓根不理,著急地蹦到李雲澈面前,雙翼比劃著,又指了指後面正燒得厲害的山火,神情緊張。

李雲澈微笑安撫它,“你家主子沒進黑深林,他去前方探路了。”

傲日聽完,冷靜下來,炯炯有神的鷹眼緊盯著前方,昂首挺胸端站不動,顯然是想等候主子。一旁吃飽喝足休息夠的嘀咕,扇起翅膀飛到傲日的肩上,親昵地嘀咕著。傲日目不斜,頭不轉,沒去理會它,但也沒掃它下地,算是默認它的存在。

雲十一利索地在大樹皮上挖洞,一邊用藤蔓串起來,一邊小心地測探樹皮的承受力。忙乎了一陣,回頭見一鷹一鳥觀望著沼澤,李雲澈則忙著閉目打坐。

她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大樹枝,來回走了兩趟,終於在另一側發現了她想要的東西。她手腳並用地爬上大樹,極其利索,片刻功夫便爬到樹上。

拿出小刀,動手切起來。過一會兒,兩根長長的樹枝“啪嗒”掉下地。她沒有下樹,耳旁傳來清晰的“劈啪!劈啪!”聲,她忍不住攀爬至樹頂,觀察遠處的山火情況。

游弋說得沒錯,風大火大,草木幹燥,火勢蔓延得飛快。此時火苗直冒,照亮了整個天空,艷紅得有些駭人!

突然,耳後一絲風動,雲十一趕緊往側邊閃開,心裏暗道不好!難道是毒蛇?!還來不及回頭,腰上一緊,被動地往下面飛去——驚訝地側頭一看,竟是游弋!如詩如畫的俊臉近在咫尺,清冽如雪好聞的氣息縈繞周圍……

感到她的視線,他回頭輕語:“爬那麽高,也不怕摔了。”有些淡淡的譴責,還帶著一絲擔心。

如果忽略責備語氣,還有那微冷的眼神,俊男在側,閃飛林中,山風過耳,衣抉飄飄,乃是人生妙事一大樁也。

雲十一忍不住反駁:“這樣就算高?再高的我都爬過,怕什麽!”歐陽世家的每一個子孫都不能是弱者,從小各種各樣的體能訓練從不間斷,大大小小的生存挑戰多不勝數。如果連爬個樹也怕摔,那她早就被太爺爺鄙視到十八層地獄去了。

游弋聽完她的反駁,好看的劍眉微皺,輕聲問道:“我教你輕功,好不?”

雲十一喜出望外,毫不思索地點頭:“好啊!好啊!”羨慕飛鳥是人的本性,如果自己也能隨意飛翔,那不就——爽呆了!

這時的雲十一根本不知道輕功需要內功來駕馭,也不懂內功的大成需要長年累月的修為。等她後來明白時,覺得某人當時怎麽說得那麽隨意,那麽想當然,讓她誤認輕功就好像一種技巧,即學即用,學完便能為己所用。

兩人片刻便下地站穩。李雲澈和傲日往他們身邊湊近,一個手腳受傷搖搖擺擺,一個身體龐大搖搖晃晃,幾乎同時靠近。李雲澈俊眉微蹙,朗聲問:“怎麽樣?”

游弋點頭,溫潤的聲音淡淡:“是一小塊陸地,我繞了一圈。有十丈長,三丈短,都長滿野草和蘆葦,裏面也有不少小動物。我們即可啟程過去。”

游弋側身,對雲十一說道:“我有傷在身,手腳還不能費力,一次只能帶上一人。你和雲澈兄先待著,我帶傲日先過去,也讓它先清理出一塊地方。”

說完,手一招,傲日縮下鷹頭,並攏雙翼,乖巧地彎腰。游弋大手繞過它的肩頭,瞬間騰起,快速地飛前。嘀咕緊張大叫,拼命地往前飛,猛扇翅膀追去了。

雲十一一邊收拾東西,一邊低罵:“這小沒良心,有異性沒人性。養你這麽多年,比不上一只認識兩三天的大鷹……”

李雲澈也是練武之人,耳力極佳,聽得仔細,不覺莞爾。嘴角微彎,忍不住驚嘆道:“想不到嘀咕這樣的小鳥竟會喜歡身形碩大的傲日,真是匪夷所思啊!”

某個吃醋的小女子頭也不擡,繼續手中的動作,“年齡不是問題;身高不是距離;體型不是壓力,愛上就是動力。”

李雲澈聽完微楞,認真一思索,又低喃了一遍。

“嗯……聽君一席言,勝讀十年書!十一,你說得太好了!”饒他一向自詡風流倜儻美人不斷,卻從沒意識到這些****之理。

側頭看著低頭忙碌的白衣女子——爽直豪邁,不拘小節,卻有著女子的纖細心思,聰明敏銳,靈動新奇。更像一個發光體,時時吸引著目光……看著她的眼光又多了一層別樣的意思。

雲十一麻利收拾好,大背包往身後一甩,呼了一口氣,想不到還有些重呢!

突然——“轟!!”巨響傳來,光亮逼眼!接著,劈裏啪啦的聲響——竟在不遠處!

爆炸了!——這並不意外。這裏是山谷,山火的巨大熱量得不到舒緩,黑深林裏又樹木繁多,燃燒不斷,爆炸是遲早的事情。

只是,爆炸的火焰向四周噴發,又引出無數的起火點,甚至有些就在他們不遠處。眨眼功夫,周圍的藤蔓和樹枝都零星起火,肆虐地燒起來。

李雲澈也是一驚,回過神來,他靜靜地盯著眼前的火焰,一聲不響。熱浪迎面撲來,吹得他頭上的發絲亂飛,但他卻絲毫不覺,臉上冰冷一片。

雲十一掃了他一眼,知道他心中難過,沒說話,拽著他的胳膊往後退,直到沼澤的邊緣,無路可退。

眼看四周的樹木也都陸續起火激烈燃燒起來,她快速把做好的樹皮拉出來,小心翼翼地放在沼澤上。

她又用一只腳試了試,發現樹皮沒有變化,臉上一喜,慢慢地把另一只腳放上去。呵呵……此方法可行。

回頭卻見李雲澈歪著身子,靠在她的背包上,一動不動。

她輕嘆一下,嫩紅的小嘴緩緩吟道:“人生起落,禍福相依。人在變,事在變,心在變,情在變,但不管如何,總會過去的。”

記得有一次歐陽淩失戀了,喝得爛醉如泥,發酒瘋,又哭又笑的。太爺爺冷哼一聲,只對他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走開了。她覺得很有哲理,便記在心上。此情此景,這句話也適合眼前的這位仁兄。

李雲澈聽著,苦笑起來,眼裏有一絲霧氣。他生在皇室,註定天生無情,但母妃一直教導他要好好地疼愛弟弟,他唯一的弟弟。他從小就既當哥又當爹,學業武功都是自己邊學邊教他。弟弟愛什麽,他就學什麽。弟弟要什麽,他就給什麽。

仍記得他跟在自己的後頭,奶聲奶氣地喊哥哥,但兩天前他卻揮著自己親手送他的寶劍,一劍刺傷了自己……

眼前的女孩說得對,人會變,心會變,情也會變……突然,眼中有清澈的液體滴出……

不知為何,心口猛地揪緊,血腥味進喉,難以呼吸。他只看到女孩晶亮的黑眸像夜空中亮眼的星星,本能伸手抱住。迷糊中,懷中柔軟馨香,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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